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按：最近，英国脱欧再次扰动欧洲人的神经。脱也脱不掉，拖也拖不起，我实在是理不清英国人的心思，只好翻出三年前的一篇旧文。想想这件事情真的算是制度经济学的一个经典案例。
昨天最热闹的事情，当然是远在天边的不列颠公投。英国人如此深刻地影响中国人的生活，恐怕是自1840年鸦片战争之后的第二次。不过这次人家给我们送来的不是船坚炮利，而是一个叫公投的东西。
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，两年前他们就公投过一次，那次公投是为了决定苏格兰能不能独立。我当时就很震惊，独立这样的国家大事也可以让老百姓一人一票来决定？而且不是全体英国人一个人一票，而仅仅是苏格兰人一个人一票。这相当于说：夫妻离婚，只要其中一方铁心了要离就一定能离。这个在现代婚姻法上的原则被用到了国家大事中。不过那次苏格兰独立公投是英国人家里的事情，也最终没成功，所以对中国人，除了增加一点儿茶余饭后的谈资，没有什么特别的波澜。
但是这次不一样。英国脱欧，会极大地影响到欧盟的存在与前途，汇率市场，金融市场，都会收到极大的冲击，中国老百姓，至少中国的千万股民，和我一样眼睛紧紧盯着远在天边的事情。为防不测，我买了一点儿黄金，事后证明还是极为妥当的。当然这也是我为什么现在有心情码字的理由。要不然，靠码字的几百元钱如何养家糊口？
当然，对公投如果就是从金融投机角度看，就俗了。赚到了钱以后，我开始对公投机制感兴趣。这样一人一票的机制设计是不是合理？
网上流传一个数据说：64%的年轻人（平均年龄21岁）投票支持留欧，而58%的老年人（平均年龄73岁）投票支持脱欧。虽然说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，但是平均年龄73岁的老年人还有几年可以负责？他们选了一个自己孩子们不喜欢的世界，让孩子们被迫接受，这是公平的吗？这个和旧中国的父母包办婚姻有什么区别？这个和《孔雀东南飞》里面逼迫儿子和儿媳妇离婚的婆婆行径有何逻辑上的区别？
其实现代社会中，人们的生活越来越依赖于公共物品，出门坐的车叫“公共汽车”，汽车跑的路叫“公路”，坐车到的终点站叫“公园”。这些公共物品，都需要大家一起建设。但是每个人的想法是不一样的。如何集中大家的喜好，建设一个公共的物品，就是一个现代社会必然面对的问题。前一段时间，全国到处出现抗议把垃圾处理厂建在自己家门口的事件，就是一个典型的公共物品供给问题。英国人的公投也一样。
留欧还是脱欧，也是一个全体英国人的事情。不光是全体现在活着的英国人的事情，还是未来几年即将出生的英国人的事情。由此可见，公共物品千差万别，并不是所有的公共物品对所有人都是一样重要的。既然如此，怎么可以对所有的公共物品都采取同样的公投方式呢？怎么可以每个人的决定权都一样呢？如果脱欧公投的表决权和年龄成反比，越是年轻的人投票权越大，那样的公投结果会不会不一样？那样的结果会不会导致老年人认为他们的经验受到了忽视？毕竟当年入欧也是现在60岁以上的老年人选择出来的啊！
现在脱欧已成定局，苏格兰人似乎已经不服气，要再来一次脱英公投。争取通过脱离英国达到加入欧盟的目的。我不知道英国年轻人可不可以团结起来投一次票，让剑桥牛津脱英入欧，或者让欧盟发一个专门给30岁以下的年轻人的欧盟身份证？
本文原载《证券时报》（2016年6月27日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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